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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(1 / 1)

“大哥劝我退一步,把这座睿亲王府,就像现在这样,一分为二。”顾晞垂眼道。“二爷平庸软懦,皇上百年之后,秦王爷辅政,您身负文氏,要是再兼有睿亲王府……”文诚的话顿住,低低叹了口气。“实在是过于位高权重,皇上的担忧,也是情有可原。若是沈大姑娘为后,沈氏再执掌了睿亲王府,朝廷里至少不是一家独大了。”“你也觉得我该退这一步?”顾晞斜着文诚。文诚迎着他的目光,没说话。“我不想退。”顾晞昂起了头。“成人不自在,我们不想,或者想的事,一件一件多得很,可有几件能得偿所愿?”文诚神情晦暗,低低道。“唉,宁和的事,你不要总是自责,这事和你无关,别多想。”顾晞拍了拍文诚。第17章 不平则鸣建乐城头一场大雪飘飘洒洒下了两夜一天。天明时分,雪渐渐停了。李桑柔和金毛从一支北上商队的大车上跳下来,付清了搭车的钱,袖着手,缩着头,踩着厚厚的雪,进了建乐城。“先去睿亲王府。”出了城门洞,李桑柔和金毛说了句。金毛哎了一声,走在前面,从一条巷子钻进另一条巷子,很快就到了睿亲王府东侧门。东侧门开在顾晞这一半.顾晞平时进出还是走正门,这东侧门是世子属官,比如文诚,以及下人们进出的地方。李桑柔等在十来步外。金毛冻的鼻子通红,时不时吸溜一下清鼻涕,袖着手,塌肩缩脖的凑到东侧门旁边下人进出的小门,想伸脖子又怕冷,干脆踮起脚,将上半身探过去,冲斜瞥着他的门房陪笑道:“这位大爷,文大爷在不在府上?就是那什么参军的那个。”“你是谁?找文大爷有什么事儿?”门房强忍着嫌弃问道。“是文大爷叫俺们来的,烦您通传一声。”金毛抬袖子蹭了把鼻涕。门房恶心的差点屏不住,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:“你等着。”文诚听了通传,以及门房对金毛的描述,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叫过这么个腌臜货,他好像也没跟这么腌臜的人打过交道吧?犹豫了片刻,文诚站起来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他是个极谨慎的人,既然上门指明找他,他绝不会因为对方腌臜猥琐,就直接拒而不见。金毛蹲在上马石避风的那一边,正一下接一下打着呵欠,听到身后门房的声音:“文爷,就是他。”金毛忙拧过头,看到文诚,赶紧站起来。文诚已经看到了几步外的李桑柔,急忙小跑下了台阶,侧身往里让李桑柔:“大当家的来了,里面请。”因为裹的太厚太脏,这会儿的李桑柔雌雄难辨。李桑柔一言不发,只冲文诚拱了拱手,上了台阶。金毛紧跟在李桑柔后面,一溜小跑上到台阶上,先冲文诚哈腰,再冲门房哈腰。门房急忙还了礼,大瞪着双眼,看着文诚落后半步,侧身让着李桑柔,急步进去了,慢慢呼出口长气,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口。不知道这是哪路真人,可真是真人不露相,幸好刚才他没什么不恭敬的地方。这做人吧,就是得良善和气!要不是他一向和气为人,刚才要是没通传,或是发了脾气,这一件事,就够把他们一家子发到极北的的庄子里了。世子爷的脾气,可不是闹着玩儿的!文诚将李桑柔让进书房,看着肮脏不堪的李桑柔,犹豫道:“我让人侍候李姑娘洗一洗?世子爷还没散朝,反正得等一会儿。”“不用,脏倒不怎么脏。有吃的给一点儿,从昨天中午到现在,还没吃过东西。”李桑柔不客气的要求道。“姑娘稍候。”文诚退后几步出屋,吩咐赶紧送些饭菜过来。饭菜送过来的很快,文诚透过窗户缝,瞄着屋里。屋里两个人,一个慢条斯理吃的优雅斯文,一个呼呼噜噜狼吞虎咽。文诚看了片刻,往后退到了游廊拐角。世子爷回来之前,他还是在外面等着吧。顾晞回来的比文诚预想的快不少,大步流星冲进垂花门,迎着文诚急问道:“回来了?人呢?”“在屋里。”文诚掀起帘子,让进顾晞,跟着进了屋。李桑柔和金毛已经吃饱喝足,桌子上也收拾干净了。李桑柔正坐在椅子上,一只手端着茶杯,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几发呆。金毛蹲在地上,后背靠着李桑柔坐着的椅子腿,袖着手,下巴抵在膝盖上,已经打着呼噜睡着了。“两位辛苦了。”顾晞看着睡的香甜无比的金毛,冲李桑柔欠身道。“世子客气了。”李桑柔站起来,微笑拱手。“查得怎么样?”顾晞坐到李桑柔对面,有几分急切的问道。李桑柔弯腰抓过放在地上的破牛皮袋子,从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,先摸出一根楠木管递过去。“这是从范平安棺材里找到的,两张超生经文中间,夹着范平安一封遗书,应该是他的亲笔,你看看吧。”顾晞欠身接过,拧开楠木管,从两张经文中间抽出那封遗书,一目十行看了,紧紧抿着嘴,将遗书递给文诚。李桑柔再拎出那本店历。“这是从安福老店偷出来的。去江都城的人叫刘云,八月十一号申正进的安福老号,长相衣着,和范平安所写符合。安福老号的人都记得他,极傲气,看哪儿都嫌脏。”李桑柔将店历递给顾晞。顾晞飞快的翻到八月十一号刘云那一页,仔细看着上面记录的馆券详情。“你看看这个,竟然是咱们这建乐城开出去的馆券,这是打量着我绝无活路,还是以为这一回的依恃,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?”顾晞将店历拍到文诚面前,咬牙切齿道。“这是从江宁城邵将军签押房偷出来的文书,这是从收文清册上撕下来。”李桑柔再拿出一份公函,以及两张皱巴巴的纸,递给顾晞。顾晞看了公函,又瞄了眼那两张收文清册,一起递给文诚。“姑娘真是仔细。”顾晞示意那两张收文清册笑道。“算不上仔细吧。这两张清册上有邵将军收函的时辰,还写明了邵将军的指示,可比公函要紧多了。”李桑柔随口答着话,看着文诚看完公函和收文清册,目光转向顾晞,正色道:“现在,我想替范平安说几句话。”李桑柔冷着脸,从顾晞斜向文诚。“文四爷说,范平安是军户世家,从小聪慧难得,几岁起,就跟他父亲学着做捉生将,从军之后,是你们北齐数一数二的捉生将。因为智勇俱全,极其难得,你们才选了他潜往南梁做谍报。他在南梁一呆就是十七年,为你们北齐立下了汗马功劳,他这个谍报副使,领的四品官衔,都是他踩着刀尖,一步一步踩上去的。这样的人,有信念,有感情,有想法,有见解,会思会想,自然会判断,所以他写下了这封遗书,写下了他的愤怒和不甘。我很替他不值。有血有肉有思有想的国之栋梁,被你们用作刀剑自相残杀。他死的极其窝囊,极其不值。他受命刺杀你,成了,他先做刀剑,接着就要做替罪羊。不成,他送了命,还要承受你的愤怒。而且,无论成与不成,他都要背负完全和他无关的罪责和骂名,也许还要连累家人。你们逼得他走投无路,所以他去找了武将军,他想从武将军那里借张假图,武将军想借他的局杀了你。他在刺杀你的前一天安排自己落水呛水,应该是想着万一能杀死你,他还能活着,就借此死遁,给自己留一条隐姓瞒名活下去的后路。这些都不能怪他,是你们先负了他。”李桑柔说着,站起来,踢了踢金毛。金毛一骨碌爬起来,一脸迷糊,跟在李桑柔身后往外走。“李姑娘。”顾晞急忙站起来。“不知道李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谢仪?”“替范平安正个名吧。”李桑柔头也不回的答了句,掀帘出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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